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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2. 深讀 | 張京華:沉潛于野 靜水流深

      來源:來源:新湖南客戶端作者:時間:2019-04-15 查看數:0

      2018年5月,張京華在道縣濂溪書院開講國學經典。(資料圖片)周平尚 攝

      2017年,張京華教授(右一)為韓國訓蒙齋學者解說永州朝陽巖石刻。(資料圖片)周平尚 攝

      2018年7月,《湖南朝陽巖石刻考釋》出版座談會上,張京華(右一)與師生交流。(資料圖片)

      周平尚 攝

      ■名片

      張京華,男,1962年生,北京人。1983年北京大學歷史學系本科畢業,1993年被北京大學破格評為副教授,現為湖南科技學院教授、國學院院長,兼任深圳大學、湖南科技大學特約教授、碩士生導師,湖南省濂溪學研究會會長,湖南省舜文化研究會副會長,湖南省濂溪學研究基地首席專家,湖南省湘學研究院永州基地首席專家,湖南省社科聯國學普及基地首席專家,享受國務院特殊津貼專家。已出版學術著作10余部,整理古籍10余部,發表學術論文200余篇。

      湖南日報記者 肖欣

      春雨初歇,晨讀聲秋千似地蕩出去。脆生生的“之乎者也”,竹筍一樣拱破了空氣里裹著的濕漉。

      3月18日,星期一。永州,湖南科技學院國學院。

      每周一清晨,是國學院的晨誦與師生禮時間。院長張京華和學生們,互行鞠躬禮。

      這位北大來的“南下教授”,沉潛于永州之野,其人生地理軌跡由繁華而偏遠,其精神生命與價值卻不斷拔節,聚能,發光。他帶出了一支傳奇的“張家軍”,創建了我省首家本科教研實體的國學院,是學生心目中“恒久的信任”。

      如果永州山水能言,定會向他道聲“謝謝”。周敦頤和柳宗元,亦會約上這位“西巖書生”,把酒撫琴,共賞一池蓮。

      讀書人,心要靜

      “西巖”,標注地理方位:永州西巖。柳宗元有詩曰:“漁翁夜傍西巖宿,曉汲清湘燃楚竹?!?/p>

      “書生”,凸顯生活方式與價值選擇:讀書、寫書、教書。

      張京華喜歡“西巖書生”這個名號:“骨子里我是一介書生,本能地喜歡安靜?!?/p>

      他靠窗端坐,晨光透過樟樹的新枝葉,映綠半扇窗,也剪出他強調的那個“靜”字:“讀書人,心要靜,自動屏蔽喧嘩與躁動?!?/p>

      母親是第一個讓張京華感受到安靜的人。他說:“父親是軍人,長年在外,母親打零工供我讀書,很苦但從不抱怨。我從小就知道,只有好好讀書才對得起她?!?/p>

      1979年,張京華考入北京大學歷史學系。北大4年,張京華接受了嚴格的學術訓練,跟隨著名歷史學家王永興學習隋唐史。王老先生受教于一代宗師陳寅恪,住在10平方米的小屋里,卻神情怡然;講起課來語言平靜,邏輯嚴謹。

      潛心學問的北大老先生,讓張京華清楚了未來的人生方向。他以優異成績畢業留校當老師,31歲即被破格評為副教授。不少同學下海、做官,他則安心做學問。

      1999年,母親躺在張京華的懷中逝去。送走母親,張京華從北大辭職赴洛陽。2003年他走得更遠,來了永州。

      別人都想爭占好資源,他則主動“退圈”:“洛陽有伊川故里,永州有濂溪故里,出來走走很好,我希望安靜地做學問。母親在天上看著我,她會支持我的選擇?!?/p>

      按北大的傳統,辦讀書會

      讀書人的安靜里,有力量,有信念。

      偏居永州,張京華以旁人眼中近乎“愚癡”的方式,詮釋何為“老師”。

      “什么樣的人稱得上老師?”張京華自問自答:“世希賢,賢希圣,圣希天。老師要有超越功利的價值追求,不能以學歷‘投資’混飯吃?!?/p>

      在師生關系疏離甚至扭曲的時代痛點中,張京華師生一體、教學相長的故事,堪稱一股清流。

      第一次來永州,一家三口坐車去湖南科技學院,越走越迷糊。一個小伙子自告奮勇帶路,還請他們吃米粉。沒想到第一次上課,小伙子就坐在面前,還是班長。張京華說:“我發現不少學生是來自湘西的苦孩子,純樸善良,好好引導能成才。我按北大的傳統,辦讀書會,帶著他們讀書,并進行學術訓練?!?/p>

      張京華把藏書搬到一間資料室,中間拼兩張乒乓球桌,誰有興趣都可以來。他鼓勵學生只要靜下心坐得住,人人可以做學問。彭二珂是預科生,在他的指導下出版了20多萬字的圖書,考上了天津師范大學的研究生。彭二珂回憶:“暑假里,張老師幫我校書稿,一個標點符號都不放過。我每天搬個小板凳坐在一旁跟著學,實打實改了一周?!?/p>

      2006年開始,永州摩崖石刻吸引了張京華的目光。他帶著學生到附近的朝陽巖上了一學期田野調查課。學生湯軍特別感興趣,提的問題有時連張京華也答不上來。朝陽巖有黃庭堅侄子的石刻,記述在這里看到伯父題刻的心情。但黃庭堅的石刻,他們怎么找都沒發現。放假了,張京華天天泡在圖書館查資料。有天下大雪,他突然查到一篇文章記錄了石刻位置,興奮地跑出去,冒著大雪找到了。

      10多年來,張京華自掏腰包,領著一撥撥學生鉆洞穴爬山崖,基本摸清了永州摩崖石刻的家底,出版了一系列填補石刻研究空白的圖書。這樣的場景深烙于學生心底:為了保護他們的安全,大冬天里他們的老師穿著防水服,在及腰深的冰冷溪水中一站就是好幾個小時。

      從地方文獻、石刻文化入手,張京華帶出了一支傳奇的“張家軍”。他們發表了近100篇學術論文,出版了近10部專著,30多人考上碩士、博士研究生。很多學生每年放假都回來跟著張京華再讀書。他們在校外租房,分組開餐,張京華每天給每個組補助100元伙食費。

      2015年,幾所大學出高薪請他,本校也以高薪懇切挽留。張京華說,高薪不需要,希望創辦一所國學院,多培養一點讀書種子。

      學與行為一體,師與生為一體

      “風月無邊,庭草交翠?!?周一上午,張京華和學生席地而坐,講讀王國維的《經學概論講義》。說到興起,他指著墻上一幅字,讀出這句詩。詩出自朱熹《六先生畫像·濂溪先生》,由韓國訓蒙齋訓長柳止庵先生書寫。訓蒙齋是韓國具有400多年歷史的講學堂。

      張京華此刻“點撥”,勾起師生共情共思的“游學”回憶。

      2017年,是周敦頤誕辰1000周年,國學院邀請訓蒙齋學者赴道縣訪問。國學院師生親睹韓國儒林對中華先賢的崇敬:清晨6時開始演練,再換上儒服正式祭祀,全程3個小時,85歲的山長金古堂先生腳都腫了。2018年1月,江西白鹿洞書院大雪飄飛,師生向金古堂先生等人學習正式的書院祭禮;5月,道縣濂溪書院開講國學經典,老師當主講,學生做助教;8月,師生赴訓蒙齋,每天5時晨起共讀經典……

      在張京華看來,大學生是活躍的生命個體,“游學”能引導其走進鮮活開放的現場:“人的成長不僅在學識中,更在時刻的生活感悟與檢討中。國學教育首先是道德的教育。學與行為一體,師與生為一體,才能春風化雨潤物無聲?!?/p>

      張京華一直堅持,國學院是一個師生靜心讀書做學問的地方,要注重文化陶冶,去行政化、功利化。國學院所在的“集賢樓”找不到院長的辦公室,門上木牌只刻老師名字。教學采取小班制導師制,經典原典和田野考察并重,文史哲融合,還開了古琴、漢服等課程。

      有人嘀咕,現在學古琴有什么用?“不要總強調現實利益,要著眼長遠的生命涵養。也許現在沒興趣,閱歷深了就懂了?!睆埦┤A解釋。

      從讀書會到國學院,他的教育理念一以貫之:“高等教育不必以平衡利益、爭取資源為目標,不必以適應環境、追隨市場為目標,最重要是推進學術、教育青年、止于至善?!?/p>

      大魚前導,小魚尾隨,是從游也

      江上一葉扁舟,江邊雜樹蒼翠……集賢樓墻上畫著“風日清淑圖”。畫里有座小亭,亭里有人撫琴。側耳細聽,果然琴聲悠揚。

      彈琴的是古琴老師歐陽平彪,九嶷派古琴的第四代傳人,琴學大師楊宗稷的族人。

      “歐陽老師就在亭子里彈琴。我和張老師呢,都跳到江里游泳去啦?!睈酆枚镜膰鴮W院副院長周建剛,開了個玩笑。這位清瘦的蘇州人,在湖南社科院工作8年后,原本要回蘇州大學任教。在張京華的鼓動下,一家三口來了永州。

      “西域刀客”遇上“西巖書生”的故事廣為流傳?!拔饔虻犊汀痹岛晷?,是工科生,卻癡迷文史。兩人因一本舊書在網上相識,兩個月后,“書生”就把遠在新疆的“刀客”引來了永州。目前,傅宏星已整理出版了上千萬字的《錢基博集》。

      學與行為一體,師與生為一體,教與研為一體。張京華提出的“三體”教育,浸潤出國學院一道獨特的“夜晚風景”:教室的燈光亮到10時30分,老師研究室的燈光則通常亮到晚上11時。萬籟俱靜中,師生次第下樓。不必刻意教導,靜心求學之風已潛移默化。

      而張京華研究室的燈,一直是最晚熄滅的那一盞。

      著名教育家梅貽琦說:“學校猶水也,師生猶魚也,其行動猶游也。大魚前導,小魚尾隨,是從游也。從游既久,其濡染觀摩之效自不求而至,不為而成?!?/p>

      張京華之于青年學子,正如奮力而游的前導“大魚”。從游的“小魚”們,有福了。

      ■手記

      “后退”即是前行

      肖欣

      那天,蹚過河水漫漲積下的淤泥,我站到朝陽巖下。循著張京華大聲的方位指引,找到了他隆重推薦的黃庭堅石刻。有那么突然安靜的一瞬,一滴水冷不丁落到頭頂,叫人心頭一顫?;秀遍g,我、張京華和他的學生,正與周敦頤、柳宗元、黃庭堅等先賢席地而坐,對酒當歌。

      我相信很多張門弟子,親歷過類似的場景與體悟。對于青年學生,入心的召喚與感染,勝過無數光鮮口號。張門弟子多么幸運,碰到這樣一位良師益友,教之導之愛之護之,發掘心智潛能,確立學問坐標,輸送人格營養。因為他,這些曾被視為“輸在起跑線上”的孩子,人生來了一個巨大的拐彎,奔向新的生命時空。

      一個人年輕時若沒有感受過更高更強心靈能量的激蕩,其生命潛流很有可能停滯不前。而每一個生命個體,其實都有著不可估量的潛力。

      但一個張京華,對于優質教育資源并不豐富的偏遠之地,實在是太少了。只有越來越多的“張京華”主動從資源高度集聚的中心走向曠野,這里的學子才能獲得更多的機遇提升自我,教育的公平公正才有可能實現。

      從這個意義上來說,由北大“逆向南下”的張京華,實在是了不起的前行者。所謂“后退一步,遠眺彼岸”,有隔離的智慧與超越的心靈,人生方有意想不到的遼闊。

      毋庸諱言,因為張京華們的稀缺,有不少年輕大學生在空洞的激情里漫無頭緒,虛擲光陰。如果大面積的青春浪費與迷茫持久而頑固地發生,功利與拜金主義的庸俗之風將無法拒之于校門之外,我們應當檢討與反思當下高等教育的諸多弊端。

      我們需要張京華這樣的實踐者、建設者。他的每一個日子,都如一粒粒飽滿的稻谷,落入學生的心中,發出新苗,培育出一個個文化和美的種子庫。小而美的國學院,“三體”教育理念與實踐,也令人深思一個時代大問題:教育的本質到底是什么?它不應是高高在上的說教,也不必臣服于社會功利標準,而是要通過學術和人格的熏陶,盡量引導發展個人潛伏的高質心能,培養關心社會與他人的使命感、責任感。

      正如蔡元培先生所說:“教育是幫助被教育的人,給他能發展自己的能力,完成他的人格,于人類文化上能盡一分子責任?!?/p>

      57歲的張京華給我留下明亮的“少年感”。他站在朝陽巖,觸摸石巖上青綠的苔蘚,大聲贊美空氣清新,朗朗背誦“二十而南游江淮,上會稽,探禹穴,窺九嶷,浮于沅、湘”?;食歉履俏灰蛳矚g司馬遷而向往壯游、熱愛歷史的少年,如在眼前。功利主義的浪潮淹沒了多少人年少的美好夢想。所幸,時代和命運,終于褒獎了他的安靜、純粹和初心。

      ■評說

      張京華老師是我們國學院的靈魂人物,師德與學識有目共睹,有口皆碑。我曾問一位學生為什么能考上研究生。他說備考時,無論多晚從圖書館回去,4樓總有一盞燈還亮著,讓他很受激勵。那就是京華老師辦公室的燈。

      2014年,有位記者來到湖南科技學院,問起校園有什么正能量的故事。我和另一位老師不約而同談到了這盞“永不熄滅的燈”。

      ——湖南科技學院國學院黨總支副書記兼副院長 周平尚

      受張老師恩惠快9年了,其威嚴是師,其慈愛如父。他心心念念的是學術和學生,以一己微薄之力,精心營造讀書做學術的氛圍,為學生撐起一片學習的天地。他還長期以自己的微薄薪水,貼補學生。碩士研究生考試時,考場設在永州市冷水灘區,需提前一天過去準備。赴考之前,張老師為我們餞行,要我們考試期間吃好住好。

      目前,我在韓國訓蒙齋學習,無雜事擾心。而張老師仍每日辛勤勞作,負重前行。每每想到此處,心有不安。年少不知報恩意,稍長略有報恩心,卻能力有限,不及師恩萬分之一。何以解憂?惟有讀書。

      ——武漢大學在讀博士 陳微

      2008年冬天,我寫下了人生的第一篇論文。學校放了寒假,我每天晚上和第二天上午在宿舍掙扎著寫一點,下午拿去給張老師看。他一句一句給我讀,一個標點一個標點幫我改。算下來,竟然寫了10天改了10遍。

      四川大學博士畢業后,我受張老師之邀回母校工作,每天8時30分到辦公室,晚上10時離開,但我在國學院絕對算不上勤勞。張老師每天早上8時到辦公室,晚上不清楚什么時候離開,因為我從來沒有走得比他更晚。他沒有節假日,沒有寒暑假。對我來說,張老師是老師,是家人,更是并肩作戰的追夢人。

      ——湖南科技學院國學院教師 彭敏

      (湖南日報記者 肖欣 整理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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